做机械生意的老板安田是东京小雪餐厅的常客。


  于是,餐厅里的三名服务员也就和安田渐渐熟络起来。


  一天,安田对接待他的两名服务员发出邀请,希望她们明天中午能接受他的宴请,到银座吃饭。


  两名服务员不便推脱,就感谢了安田的好意,同意第二天前往赴宴。


  等她们吃完饭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安田对她们开玩笑说是否可以把他送到车站,他将乘坐六点多的车去镰仓看望妻子。因为从餐厅去车站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于是,她们也就欣然同意。


  在她们走到十三站台,陪着安田等车之际,安田忽然指着十五站台,说:那不是餐厅的阿时吗?


  她们果然看到服务员阿时和一个男子正在有序进入由东京开往博多的快车。


  安田上车去了。她们两个禁不住好奇,又走到十五站台,从站台外面看到阿时正和那个男人谈着什么。


  她们虽然只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会儿,却羡慕的不得了。等她们回到店里时,老板说阿时请假回家去了,于是,她们就把她们的发现告诉了老板。不置可否,她们怀疑阿时是和男朋友度假去了。


  第二天和之后两天,安田依然来小雪餐厅请客吃饭。只是,他和她们再也没有谈起到阿时。


  一星期后,在九州的一处叫玄界滩的海边,发生一起疑似殉情的死亡案件。一男一女在喝过氰酸钾的饮料后,拥抱着躺在了海边死去。


  福冈的警察赶到后,确认男性死者是某省的一个科长助理叫佐山,女性死者就是小雪餐厅的阿时。


  现场没有遗书,只在佐山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他在列车上吃饭的票据。


  福冈的警察进行现场勘察,认定为这是一起男女殉情案件。


  但是,一名叫鸟饲的老刑警认为案件有一些可疑之处。可疑的地方就是佐山吃饭的那张票据,他认为,如果是男女情侣,怎么会只有佐山一个人去吃饭呢?阿时就算不饿,也应该陪着爱人去喝点什么的才正常啊!


  鸟饲把这个疑问藏在了心里,这让他一直苦恼着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决定自己独自去调查一番,解开自己心中的疑问。


  鸟饲去到九州的两个车站,询问是否有人见到过佐山和阿时,但是,有人只看到差不多装扮的男女,但是不敢确认就是那两个自杀者。他还实地测算了车站之间的距离,又有一些疑问在心底涌动。


  在家属认领尸体时,两家人互相嫌弃的行为,也让鸟饲认为这两家人根本就不熟悉,情侣殉情的说法难以站住脚。


  但是,鸟饲在调查一段时间后,虽然有很多疑问,却没有任何发现。


  一天,股长让鸟饲来办公室,他把东京来的三原警官介绍给鸟饲认识。


  原来,三原警官也是来调查男女殉情案件的。股长知道鸟饲发现了一些疑点,就让鸟饲和三原见面,让他把掌握的情况对三原讲一讲。


  三原告诉鸟饲,这个叫佐山的科长助理,是某省正在调查的贪污案中关键的一个人物,所以,上级对此很重视,想彻底把案件查清楚。因为佐山这个业务骨干一死,很多调查就难以进行下去了。


  鸟饲把自己发现的情况和疑点告诉了三原。


  年轻的三原在感谢之后,就返回东京,开始着手查办案件。


  三原首先来到小雪餐厅,询问服务员在车站看到阿时的情形。在得知她们都是因为安田而去到车站并看到阿时之后。三原又来见了安田。


  而安田给出的理由是:自己是要乘车回家无意中看到的。


  三原来到东京车站,却发现站里车来车往,从十三站台很难看到十五站台的情况。他想,莫非是服务员和安田在说谎?


  于是,他来到了站长室,在站长的帮助下,三原发现,从十三站台能看到十五站台的情况,全天只有短短的四分钟时间。而安田恰好和两名服务员在那四分钟的时间里看到了十五站台的佐山和阿时。这仅仅是巧合吗?


  三原感觉到安田的这个做法很刻意!


  三原又来到镰仓安田家里, 他看到安田的妻子亮子果然是病怏怏的,在家休养。


  他去见到经常给亮子看病的医生,医生说亮子是肺结核病,没有几年好活了。


  医生还给三原看了亮子发表在一本杂志上的文章——《有数字的风景》,文章中,亮子通过讲述不同的列车时刻表,来表达相同时间,不同风景带给自己的感受。


  可是,三原走访一圈下来,依然没有什么收获,安田所有的一切滴水不漏。


  佐山和阿时的殉情事件是二十一日早晨发现的。而安田则是二十一日上午从北海道返回东京。


  而北海道则是与案件发生地九州是截然不同的方向。


  三原调查没有任何突破,所以,他决定去北海道看看,看是否真如安田所说,案发时他在北海道。


  三原坐上列车赶往北海道,中间转乘船到了札幌。


  他见到了和安田见面的河西先生。河西证明他是在候车室接上的安田,只是没有见到他到底什么时间下的列车。


  可到了这个时候,三原突然有一个强烈的感觉,他觉得佐山和阿时自杀时,安田一定是在现场的。


  可要按照这个逻辑,就必须找出安田出差上时间上的漏洞,把他的不在场变成在场。


  因为,安田不可能从九州立刻赶到札幌,所以,三原觉得应该跳出列车的思路,看能否从航班上查到安田的信息。


  结果,三原在查找航班信息后,没有发现安田的信息,而且,这时候,在某省贪污案中有重大嫌疑的石田部长,向警局提供了自己和安田一起在开往北海道列车上的证明。


  这再次让三原陷入崩溃的边缘,虽然有很多疑点,可在时间上却被堵死了。


  这个时候,三原突然想起河西说他去接安田时,曾受到安田发给他的电报。


  于是,三原从电报查起,终于发现是石田部长的一个随从下属让乘务员发给河西的。


  等三原见到石田这位下属,他才得知,石田让他冒充安田的名字上的列车,而且,部长还给那些顶替安田买机票的下属打过招呼,让他们都说是自己乘坐的飞机。


  与此同时,三原收到鸟饲一封信,鸟饲通过进一步分析,认为行人在车站见到的男女,应该有两对,一对是佐山,另一对就是安田。


  希望三原能跳出基本常识的误区,真正把每一个环节都核查一遍。


  事情到此,已经基本上水落石出了。


  几个月之后,鸟饲收到了三原的一封长信,三原告诉鸟饲,安田和他妻子亮子在家里服用氯酸钾自杀了。由于亮子留下一封遗书。所以,整个案件已经浮出水面。


  而亮子虽然是一个病人,却像是整个事件的主谋或者是导演。


  亮子因为身体有恙,就对安田购买的列车时刻表有了异常兴趣。


  安田因为经营业务需要,和石田部长建立起政商关系。


  由于某省贪污案牵涉到了石田,安田为了讨好石田,决定帮助石田把佐山除去。


  而另一方面,安田和阿时是情人关系,亮子虽然无法和安田过夫妻生活,可也对阿时充满忌恨。因此,安排让佐山和阿时一起殉情的计谋,就浮现在亮子和安田的脑海里。


  而且,在东京车站的那四分钟,就是亮子找出来的。


  之所以佐山在车上只有一个人的餐票,是因为安田让阿时在中间站下了车,安排在另一个地方住下来。


  亮子先和佐山到了九州,然后,安田和阿时也去了那里。


  亮子先欺骗佐山喝了含毒的饮料后,安田也让阿时喝了同样的饮料,然后他们两个人把死去的佐山和阿时放在了一起,伪造成两个人像是殉情的假象。


  三原还告诉鸟饲,安田和亮子也死去了。


  奇怪的是,石田部长却被调往另一个部门,权力反而比之前更大了。


  他不由感叹,可能政府部门就是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地方。


  …………


  日本推理作家松本清张的小说《点与线》,通过时间串联起一件离奇的死亡案件,而更离奇的则是,社会里始终存在的官商勾结的现实痼疾。


  看似一个完美的犯罪过程,却也有诸多环节让人生疑。


  而雪崩的时候,埋的最深的自然是最下层的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