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儿啊?拖着这么大个行李箱!"老伴站在门口,眼睛盯着我的大箱子,语气里带着讽刺。


  "我跟我妈去南方旅居过冬,体验一下时尚潮流。"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


  岁月真是把杀猪刀,曾经那个对我百依百顺的男人,现在连个温柔的眼神都吝啬给我。


  我叫李秀梅,今年56岁,老伴王建国比我大5岁,今年61岁。


  我们认识在八十年代初的一次联欢会上,那时我在长虹纺织厂做工,他在县一中教物理。


  他风度翩翩,我青春靓丽,两个人一见钟情,没几个月就把证领了。


  那会儿条件差,结婚时就一张床,一只锅,几个碗,却也甜蜜美满得很。


  日子一晃就是三十多年,儿子大学毕业,成家立业,我们夫妻也双双退休了。


  我们是同年退休,我从纺织厂退,他是学校高级教师退的。


  没想到退休工资差了那么多,他一个月有8600多,我才4000出头。


  刚退休那会儿,日子还挺平静,我每天围着灶台转,他看看书、下下棋,日子过得也算惬意。


  可半年后的一天早饭,老伴突然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说:"咱俩商量个事儿。"


  "啥事啊?"我还以为他要谈去儿子家小住的事呢。


  "我寻思着,咱们以后各管各的钱,谁的妈谁管,要是谁病了需要照顾,另一方照顾就按护工费用算。"他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我手里的碗差点掉地上:"你这是啥意思?"


  "就是AA制养老呗!现在流行这个。"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当时我就愣住了,这是我认识了大半辈子的丈夫吗?


  我强压怒火问他:"那我们的存款和房子怎么分?"


  老伴嬉皮笑脸地说:"存款还是你拿着,房子就一套还咋分啊,你住主卧,我睡客房。你做饭收拾家务的时候,顺便帮我也做了,我给你发红包。"


  初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稀饭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你这意思是,我还得继续伺候你,但你不用上交工资,还要给我发红包,是吧?"我冷笑着问。


  "哎呀,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伺候'啊?咱们不是夫妻吗?互相照顾不是应该的嘛!"老伴眼睛滴溜溜一转,"现在都讲究平等,AA多公平啊!"


  我心里苦笑,什么平等,明明就是他想保住自己那份高退休金,还想我继续任劳任怨。


  三十多年的婚姻,我默默付出,从没计较过谁多谁少,如今却被他一句"AA制"否定了。


  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我强忍住,点点头:"行啊,那就从今天开始,先把今天的'服务费'结算了吧。"


  老伴眼睛一亮,赶紧拿出手机,笑嘻嘻地问:"多少钱合适?"


  "一百吧,早饭加中午的。"我故作轻松地说。


  他痛快地给我发了个一百块的红包,好像做了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然后美滋滋地出门打太极去了。


  看着手机上的红包提醒,我突然觉得这钱烫手,像是给了我一记耳光。


  晚上,老伴睡得那叫一个香,鼾声如雷,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我们年轻时的甜蜜回忆。


  那时候日子虽苦,但他下班回来总会给我带个小零食,还会帮我洗衣服。


  记得儿子刚出生那阵子,他半夜三更起来换尿布,从不叫苦叫累。


  什么时候,我们之间变成了雇佣关系?


  第二天,我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门了,想静静。


  春天的城市公园里,杨柳依依,老人们三三两两地跳着广场舞,打着太极拳,好不热闹。


  我在长椅上发了一会儿呆,忽然看见了老同事张玉华,她也是纺织厂退休的。


  "秀梅,好久不见!退休生活咋样啊?"张玉华热情地打招呼。


  "还行吧,每天做做饭,逛逛街。"我勉强笑笑,不想提起心事。


  可张玉华叹了口气:"我家那口子最近犯什么混啊,突然提出什么AA制养老,说他的钱归他花,我的钱归我花,气得我三天没理他。"


  我心头一震:"你老伴也这样?"


  "可不是嘛!退休金比我高一倍,现在不愿意上交了,想自己支配。"张玉华一脸委屈,"我一个月才两千九,拿什么跟他AA啊?"


  我们聊着聊着,张玉华透露这个点子是她婆婆出的:"那老太太自己退休金高,总教儿子保管好自己钱财,说现在年轻人都AA,老年人也该跟上时代。"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前不久去我婆婆家吃饭,她问完我退休工资后,小声嘀咕了一句:"就不该找个厂里干活的。"


  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来,这个"高招"多半也是我婆婆授意的。


  回家路上,我看到路边的水果摊,想起婆婆爱吃的蜜桃正当季。


  买了些水果蔬菜,我去了婆婆家。


  婆婆今年八十有三,身体还算硬朗,一个人住在老家的平房里,每月靠着七千多的退休金,日子过得挺滋润。


  帮她做了顿饭,收拾完卫生后,我随口说道:"婆婆,建国提出AA制养老,我以后可能来得少了。"


  婆婆立马接话:"这样挺好的!法律都规定了,谁的父母谁负责。你妈活得自在,老了没钱,还不得你们出钱?这样做,你妈就该多为你考虑了,别挣钱不多,花得很多。"


  这话说得,跟我婆婆平时的吝啬性格一模一样。


  她退休工资比我高多了,却舍不得花,总说要攒钱老了请人照顾。


  每次我们去看她,餐桌上就三四个小菜,还都是便宜货。


  邻居们都说她是"守财奴",可婆婆总说这是"未雨绸缪"。


  看着婆婆那双算计的眼睛,我突然明白了老伴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


  告别婆婆,我又去了我妈家。


  我妈今年七十八,比婆婆小几岁,一个人住在我们给她买的小区房里。


  她退休金只有三千出头,却活得像个年轻人,每天跳广场舞,学太极拳,还跟着社区老年大学学电脑,最近还迷上了拍小视频。


  刚进门,就看见我妈对着手机比划着太极动作:"大家好,我是'活力奶奶',今天教大家打太极第三式..."


  看到我来了,她笑呵呵地放下手机:"秀梅来啦!正好,妈刚做了你爱吃的青椒肉丝。"


  桌上满满当当摆了一桌菜,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把事情一说,老妈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着安慰我:"这下你轻松了!人老了,不是女人需要男人,是男人更离不开女人。你去广场看看,是不是老头比老太太少多了?老头们都是等吃等喝,老太太没了老头反而活得滋润。"


  老妈这一番话让我心里舒坦多了。


  饭后,妈妈拉着我看她最近拍的视频,有跳舞的,有做菜的,还有旅游的照片。


  "你看,这是上个月我跟老姐妹们去黄山玩的照片,这是去年冬天去三亚的..."妈妈兴高采烈地讲着。


  我忍不住问:"妈,你退休金那么少,怎么还有钱出去玩啊?"


  妈妈神秘地笑了:"平时省吃俭用,就是为了能出去走走看看。人这辈子,要趁着还能动,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死了啥都带不走,钱留着有啥用?"


  我把手机关了,在老妈家睡了个安稳觉。


  晚上陪老妈在小区散步,月光下,老妈的背影显得那么坚强独立。


  "妈,你一个人不寂寞吗?"我忍不住问。


  "傻丫头,妈有那么多老姐妹,有那么多爱好,哪来的寂寞?倒是你,别总惦记那个老头子,他不珍惜你,你何必委屈自己?"


  我心里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奇怪的是,我离家三天了,老伴一个电话也没打来问我去哪了。


  我在老妈家住了三天,脑子里还是惦记他吃什么了,有没有睡前泡脚,药按时吃了没有。


  老妈看出我的心事,叹了口气说我这是"劳碌命",还提议咱们干脆去南方旅居过冬。


  "你看这个小册子,现在好多北方老人冬天都去海南过冬,租个小房子,几个月就回来,叫'候鸟式养老'。"老妈拿出一本旅游杂志给我看。


  翻着杂志上那些蓝天白云、椰林海滩的照片,我心动了。


  "走,咱娘俩去海南过冬去!让你老伴尝尝没人伺候的滋味!"老妈拍板决定。


  我真佩服我妈,这年纪了还这么有主见,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


  我俩很快订好了到海南的车票,联系了当地的民宿,收拾好了行李。


  我也是带着气没跟老伴说一声。


  直到出发那天,老伴看我推着大行李箱才来问我。


  他那讽刺的话还在我耳边回响:"跟你妈学不到好,挣那点钱只知道花,不懂存钱的重要性。"


  听到这话,我更加坚定了要走的决心,一声不吭地出了门。


  坐在开往海南的火车上,窗外的风景飞快地后退,我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想起三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我和老伴一起走过了人生的风风雨雨,怎么到头来会变成这样?


  我和老妈到了海南三亚,住进了提前订好的小民宿。


  民宿位于三亚湾附近,离海滩很近,房间虽小却干净整洁,窗外就能看到蔚蓝的大海。


  老妈很快就和民宿的其他"候鸟"老人们打成一片,每天早上跟着大家去海边晨练,下午去附近的市场买菜,晚上在院子里跟大家唠嗑,好不自在。


  说实话,虽然阳光很好,海风很舒服,但我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总想着老伴一个人在家怎么样了。


  "秀梅,你看你,来了海南还整天愁眉苦脸的,快跟妈去海边走走,据说那边有个渔村的海鲜特别新鲜便宜。"老妈拉着我的手说。


  我勉强笑笑,陪着老妈在海边漫步。


  阳光温暖地洒在身上,海浪轻柔地拍打着沙滩,远处的椰树在海风中摇曳。


  看着这美丽的景色,我开始想,或许我真的应该放下过去,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旅居刚满一周,老伴的电话打来了。


  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我心里一阵窃喜,以为他想我了,谁知他劈头就说:"你赶紧回来!你婆婆摔了一跤住院了,换了好几个护工都不满意,我血压都高了。咱们别AA了,还是一起到老吧!"


  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不是想我,是有事才找我。


  "你婆婆严重吗?"我强压怒火问道。


  "摔断了胳膊,医生说要住院半个月。"他声音里带着焦虑,"家里乱七八糟的,我都不会做饭,你快回来吧!"


  我冷冷地回:"我和妈妈计划明年春天回去,你的养老问题可以找儿子帮忙,我现在要照顾我妈。"


  "我们不是说好AA制吗?你管你妈,我管我妈,正好儿子在外地工作,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啊!"老伴的语气带着恳求。


  "那你怎么不请护工?不是说好付工钱的吗?"我讽刺地说。


  老伴骂我无情,说我不孝。


  我真想问他,当初提出AA制时怎么没想过这些?现在需要我了,又说什么亲情无价,真是太双标了!


  我挂了电话,心烦意乱地在海边走了好久。


  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冲向沙滩,又无声地退去,就像我起伏不定的心情。


  忽然,儿子的电话打来,说他在医院陪奶奶。


  "妈,奶奶的情况比爸爸说的严重多了。"儿子严肃地说,"医生说奶奶被诊断出轻度阿尔茨海默症早期,这次摔倒是因为突然记不清回家路了。"


  我心里一震,问他:"婆婆现在怎么样?"


  儿子说:"情况稳定,就是老念叨你的名字,说对不起你。爸爸现在也很着急,你别怪他。"


  挂了电话,我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婆婆之所以提出AA制,可能是担心自己生病会成为负担。


  想想这些年她那些吝啬的表现,或许是因为害怕老了无人照顾。


  夜深了,我坐在民宿的阳台上,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渔船灯火,思绪万千。


  第二天,儿子又打来电话,透露了更多情况:"妈,你不知道,你离家后爸爸一直在学做饭洗衣服,说要给你个惊喜。他每天晚上都看着你们的结婚照发呆。"


  "真的假的?"我有些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他还跟我说,他知道错了,不该那么自私,不该听奶奶那套'各管各的'的想法。"儿子真诚地说,"妈,你知道吗,爸爸这些天瘦了好几斤,饭都吃不下。"


  这个消息让我心里一阵酸楚。


  我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计较了?太关注那些表面的东西,而忽视了背后的情感?


  也许老伴只是一时被婆婆的想法影响了,才说出那些话。


  想到婆婆现在的病情,我更加不忍心。


  回忆起我们夫妻三十多年的点点滴滴,哪一次不是互相扶持走过来的?


  记得那年我生病住院,老伴寸步不离地照顾我,给我端水喂药,晚上睡在医院硬邦邦的陪护椅上,从不叫苦。


  我约老妈出去吃饭,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和我的想法都告诉了她。


  海边的小餐馆里,海风吹拂着桌上的蜡烛,摇曳的烛光照在老妈饱经风霜的脸上。


  "妈,我想回去看看婆婆。"我有些愧疚地说。


  老妈拍拍我的手:"秀梅啊,真正的夫妻不是算计谁付出多谁付出少,而是困难来了一起扛。老王也是被他妈的旧观念影响了,现在知道错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可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我低着头说。


  "那你想清楚,是为了一时的气,还是为了后半辈子的幸福?人这辈子啊,总要学会原谅才能活得轻松。"老妈的话点醒了我。


  夜深了,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起婆婆,想起老伴,想起我们家那些过去的温馨时光。


  黎明时分,我做出了决定。


  我决定提前结束旅居,先回家看看情况。


  老妈很支持我的决定,还说她在三亚认识了几个老姐妹,玩得很开心,让我别担心她。


  "你放心回去吧!妈在这儿挺好的,等过段时间,你们把婆婆的病情稳定了,再接我回去也不迟。"老妈笑着说。


  离开三亚那天,阳光格外明媚,海水蓝得透彻。


  老妈送我到车站,拍拍我的肩膀:"去吧,好好跟老王沟通,别憋在心里。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别像以前那样憋着。"


  火车缓缓启动,我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椰树和海滩,心中既有不舍,又有期待。


  回到家,我惊讶地发现家里干干净净的,老伴瘦了一圈,见到我就红了眼圈:"老婆,对不起,我错了。"


  我环顾四周,发现家里焕然一新。


  客厅里的地板擦得锃亮,茶几上还插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厨房也是一尘不染。


  "你怎么学会做家务了?"我惊讶地问。


  "你走了我才知道,家务活真不容易。以前是我太混账了,听了我妈那些陈旧思想。"老伴拉着我的手说,"咱妈现在病了,脑子有时候不清楚,我只想和你一起,照顾好两位老人,不分彼此。"


  看到餐桌上摆着几道歪歪扭扭的菜,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那是老伴的真心。


  "尝尝我做的菜,这段时间我自学了好多菜谱。"老伴有些紧张地说。


  我夹了一筷子青椒土豆丝,虽然有点咸,但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


  这个曾经连煮个鸡蛋都不会的男人,现在为了我学做了一桌子菜。


  "婆婆现在在哪?"吃完饭,我问道。


  "在市中心医院,儿子陪着呢。我们现在就去看她吧!"老伴急切地说。


  我们一起去了医院。


  婆婆躺在病床上,看起来比我离开前苍老了许多。


  见到我,婆婆眼泪就下来了:"秀梅啊,是婆婆对不起你。我那些想法太自私了,我是怕自己成了累赘,想着提前让你们分开点儿,别到时候嫌弃我。"


  听着婆婆的话,我心里的结慢慢解开了。


  原来她那些做法,是源于对未来的恐惧啊。


  我握住婆婆的手:"婆婆,您别多想,我们都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婆婆紧紧抓住我的手,老泪纵横:"我这辈子算是看明白了,钱再多,也比不上儿女在身边啊!"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亲情。


  不是血缘关系,而是在患难中的相互扶持,在困境中的不离不弃。


  婆婆情况稳定后,我们接她出院。


  我提议带两位老人一起去附近的温泉度假村休养几天。


  度假村环境优美,空气清新,最适合老人康复疗养。


  没想到我妈和婆婆相处得挺好,婆婆被我妈那种乐观开朗的心态感染,也慢慢变得开朗了;我妈则从婆婆那儿学了些持家有道的本事。


  "秀梅啊,是我钻了牛角尖了。"一天晚上,婆婆拉着我的手说,"我总怕老了没人管,才那么爱惜钱财。看看你妈,活得多开心啊!以后我也要向她学习,多出去走走,别总窝在家里。"


  老伴不再受婆婆那些陈旧观念的影响,我也学会了直面问题而不是一走了之。


  我们商定了新的相处模式:不再分彼此的钱,而是根据各自所长分工合作。


  老伴负责跑腿采购和家里的维修,我负责做饭和日常清洁,重要决定一起商量。


  至于那些钱,全部放在一起,共同支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日子慢慢好起来了。


  有一天,老伴拿出一个红包递给我:"当初说好的,家务活有酬劳。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我笑着推开红包:"咱们是夫妻,又不是雇佣关系。"


  老伴眼圈红了:"那天你走后,我才明白,真的少年夫妻老来伴,人老了,就是需要互相搀扶。我以后再也不提那些混账想法了。"


  我拉着他的手:"过日子不在于谁掌管钱袋子,而在于一起创造幸福的能力。"


  晚饭后,我和老伴坐在阳台上看星星,就像年轻时那样。


  三个月后,我们把情况稳定的婆婆接回家,又去三亚接了老妈回来。


  两位老人在我们的照顾下,逐渐恢复了健康。


  婆婆的阿尔茨海默症在早期得到了控制,老妈的活力感染了整个家庭。


  更让我惊喜的是,老伴竟然主动提出,明年冬天我们四个人一起去三亚过冬。


  "我查过了,三亚有专门适合老年人的度假村,咱们可以租个两居室,挺合适的。"老伴兴致勃勃地说。


  他忽然问我:"要不咱们下个月先去趟三亚看看房子?给两位老人挑个好地方。"


  "你要去哪儿啊?拖着这么大个行李箱!"我笑着学他当初的口气。